10月17日，“蘇寧大學互聯(lián)網(wǎng)傳播學院”立儀式暨“首期大家講壇”在南京蘇寧總部隆重舉行。期間，蘇寧控股集團董事長張近東、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教授、國家長江學者計劃特聘教授喻國明、北京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胡泳、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朱春陽、知名自媒體重創(chuàng)新實驗室創(chuàng)始人王冠雄、蘇寧云商集團副董事長孫為民出席并發(fā)表講話。
以下為北京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胡泳演講實錄：
我會按照規(guī)定的時間，講到四點，我講的是比較粗線條的趨勢性的東西，很多東西可能沒有時間展開，給大家一個蓋帽，我的題目叫做翻頁時代，這是引用了一個著名的主持人，張泉靈在離開央視的時候寫了一篇抒情散文，她離開央視按照她所描述的原因有這么一段話，“世界正在翻頁，如果我不夠好奇和好學，我會像一只螞蟻一樣被壓在過去一頁里，似乎看見的還是那樣的天和地，那些字，而真的世界與你無關”我覺得媒體人看到這個東西以后，心里都會很恐慌，說如果我要不走，可能我像螞蟻一樣會被壓在過去一頁里，你像張泉靈這樣的大宛都可能被壓死，何況你一個區(qū)區(qū)小編。
我們要問張泉靈兩個問題，雖然她不在場，互聯(lián)網(wǎng)是真的世界嗎？因為張泉靈說，只有你加入到互聯(lián)網(wǎng)中才能感受到真實的世界，第一個問題是，互聯(lián)網(wǎng)是真的世界嗎？不客氣地講，我認為她不懂互聯(lián)網(wǎng)，為什么這么說，來看一些現(xiàn)在硅谷最時髦的東西，這是Facebook花20億買的一個虛擬技術，戴著頭盔可以進入一個完全虛擬世界，可能我戴上之后，現(xiàn)在不是講壇，可能是一個萬丈深淵，他們誤認為說你是不是錢太多了，買這個干什么，扎克伯格說，我認為下一代社交媒體平臺，會是一個大量應用這種技術的平臺，因為我們現(xiàn)在社交媒體，通常使用方式是上傳文字、圖片、音頻、視頻、但是有沒有可能在某一天到來的時候，你上傳是你整個人生體驗，你上傳的是一個現(xiàn)在坐在電腦另一端的人，完全不同的空間，你上傳一種新的空間，一種新的體驗，扎克伯格要把寶押在這個地方，換句話說，暢想一下下一代社交媒體平臺會是什么樣子。
這是微軟的全新頭盔，微軟說我們做的是一個全息計算機，這個全息計算機能夠把你和周圍的環(huán)境融為一體，他提出一個新的詞混合現(xiàn)實，你搞不太清楚你周圍的人以及環(huán)境，到底哪一個是哪一個，所以他的廣告語叫做用一種新的方式看待這個社會。微軟收購了諾基亞，很多產(chǎn)業(yè)評論人士說，微軟傻了，諾基亞是如此沉重的負擔，不是一種資產(chǎn)，事實上微軟買了諾基亞以后，劃除壞賬已經(jīng)超出諾基亞帶來的價值，虧本買賣，我們看到諾基亞高層說，線了諾基亞要起死回生，要做一系列新的數(shù)字解決方案，其中大家很期待你到底能拿出什么東西，在今年諾基亞在展會拿出這么一個東西，這個東西如果不告訴你，大家知道是干嘛的，“球形虛擬現(xiàn)實照相機”，這個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，是賣給好萊塢，好萊塢用這個東西，首先是商用，對電影或者游戲，這樣作為主導的市場，因此也不要低估諾基亞反彈能力，因為諾基亞原來是芬蘭一個做木材的，也可能再次重生。
但是我們關注這個東西，不是為了關注諾基亞是不是能起死回生，而是在未來我們到底會用什么方式獲取信息以及新聞，因此這些處于最前沿的人，他們會用一些跟歷史相比較的說法證明，比如扎克伯格說虛擬現(xiàn)實技術，就是我們這個年代智能手機，為什么會提到，這是我們這個年代智能手機，想一想智能手機這些年在多大程度上改變了我們的生活，虛擬現(xiàn)實技術如果一旦像智能手機一樣普及到每個人手里，世界將會產(chǎn)生變化，當你改變你看世界方式以后，很可能就可以改變你所看到的世界。
例如說手機是怎么改變我們的生活，這是一個著名電腦游戲，講到說，一個間諜最好的武器就是手機，不需要別的武器，需要一部超級智能手機，通過這個智能手機，叫做黑客就是我們的武器，因為所有的生活當中，所有東西全部連上網(wǎng)絡以后，只要擁有智能手機就可以用黑客行動侵入到所有系統(tǒng)當中，因此看到這個游戲當中主人公擁有手機以后，可以進入到電子系統(tǒng)，可以進入到銀行系統(tǒng)，可以進入到鐵路系統(tǒng)，可以調用各種人的私密的生活資料，其實這當然是游戲當中的場景，倒退說手機現(xiàn)在在生活中發(fā)揮的作用跟網(wǎng)絡結合有多么大，把這樣一個影響縮短到一個領域，就是媒體。
問一個特別簡單的問題，現(xiàn)在每個人都有手機，固有的一個東西是照相機，一個手機里照相機和一架普通照相機有什么區(qū)別？都能照相，但里面區(qū)別大了，因為手機里的照相機最核心功能不是為了照相，來看一下過去的照相機用來干什么，一個傳統(tǒng)照相機可能有24張膠卷，可能使用一次的時候，照24張照片，拿到?jīng)_洗店沖出來，裝在你們家相冊里面，隨著你相冊增多，儲存空間不斷加大，你會很驕傲地把這些照片展示給來訪者說，這是我們當年到哪里玩，這些照片都是精心保管，然后我們看到今天當我們手機照相的時候，一次可能照24張，但是一張都不會沖洗，同時不再看這些照片，對看這些照片沒有興趣，我們照照片唯一核心目的是為了把它分享給別人，換言之在手機里照相功能已經(jīng)由記錄你的生活變成分享你的生活，你關心的是發(fā)給別人看，別人看了以后對這個照片有什么反饋。
舉這個例子，總結一下，手機改變媒體許多層面，比如在一個傳統(tǒng)媒體社會中，最核心一個功能是搜索，因為你需要獲得信息，但是在手機為代表的媒體中，搜索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分享，分享是第一重要，為什么我提出來搜索跟分享之間這么大差別，這里頭有個極其重要的東西，搜索的驅動力是要發(fā)現(xiàn)，你發(fā)現(xiàn)某個事，某一個信息，分享最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分享，分享是一個由情緒推動的東西，最能夠被高密度，高氛圍分享的東西，全部跟情緒有關，所以分享是由情緒推動，這就是為什么在社交媒體上傳統(tǒng)的時候，都會遇到巨大的麻煩，因為情緒是波動的，很多時候不受理性控制，所以這里頭會有一個很大差別。
第二個差別，對于媒體來講，過去媒體一旦出了錯誤非常羞于承認，電視臺如果犯錯，絕不會在第二天說的，因為過去媒體，當我們在報道這個事件的時候，基本上認為我們給到你的東西，就是我們到現(xiàn)在為止所能找到的最大的真相，然后你看到媒體上出現(xiàn)這個東西，就會認為這個東西是經(jīng)過媒體一系列的復雜的運作，因此可以相信說，這個東西是存在的，但是在網(wǎng)絡時代，這個決定性真相越來越不重要。重要的東西，叫做概率性的真相，我可以不用管這個東西是不是對，我把它貼上，自然會有人說，這個東西不對，會提供其他的信息，或者我可以做新的版本把前面版本覆蓋，然后通過這樣逐漸累積，最后達到一種真相可能性。
這種真相的觀念跟過去有很大差別，一方面可以從批評角度理解，互聯(lián)網(wǎng)大量信息都是不真，都是有問題，因為你把它貼出去的門檻太低了，甚至一個有質量內容提供者，跟大量的不保證質量內容提供者，在同一個平臺上，操練，你可能是一個出色歷史學家，對不起，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上，這個出色歷史學家要跟民間學家對抗，甚至不如他們。但是概率性真相更好，因此我們相信，人類是有這種群體智慧的，所以看你從哪一個角度認識這個事實。
第三個，我不用詳細展開，這是大家非常容易看到的現(xiàn)實，過去的媒體結構，基本上要么純壟斷結構，過去很顯然，包括過去黨和政府擁有一切媒體通道的時候，今天看到在信息的供應這一方面，出現(xiàn)了幾乎無限透明，只要你有網(wǎng)線，有手機、會上網(wǎng)、識字能說話，就變成無限信息供應者大軍當中一個，這個結構變化意義無論怎么說都是不過分，在這里不詳細展開。另外一個很重要的，手機對于媒體產(chǎn)業(yè)的改變，迫使媒體由一個生產(chǎn)媒介的實體，今天必須轉而變成一個服務提供者，就是由產(chǎn)品提供者變成服務提供者，這是為什么說媒體現(xiàn)在，按照我的說法，必須把自己的精英意識徹底刨除掉，因為精英很難培育出服務意識，媒體人逃亡關鍵原因是媒體的社會地位是在下降。
然后來看一個非常常見的現(xiàn)象，在場跟怯場的問題，比如我此刻在這個地方講話，下面的人不見得在聽我講話，很多低頭族講什么，其實我也不知道，他的身體在這個地方，但他其實不在這個地方，大街上可能看著手機掉坑里了，你完全忘記前面有坑。這個造成今天所謂使用手機的人，基本上都是處于一種精神分裂狀態(tài)，他們都是神經(jīng)病，我自己也很受困擾，可以下一道命令所有進我課堂北大學生都不允許把手機和電腦帶進，我可以干，但是我不愿意跟，因為我自己就是做新媒體的，這么干違背新媒體基本常識，問題背后折射的，幾乎所有的人都處于分心狀態(tài)，所有人都在走神，這是手機給我們造成很大的生活的改變。對于這種狀態(tài)就會產(chǎn)生情緒反應，我沒有時間，有時間可以放一段視頻。這是世界上第一部紀實的影片，當觀眾在電影院看到火車開過來的時候，嚇得四處亂逃，第一代觀影人從來沒有看到這樣的情況，他們聰明地利用光學的原理拍一個逐漸開近的火車。
那么在《頭腦特工隊》里面有五種基本情緒，比如說恐懼，比如說厭惡，厭惡到一定程度砸機器，然后會有憤怒，會有所有的憂傷，會產(chǎn)生這些復雜的情緒。因此說呢，我們由這個地方延伸，可以把歷史，就看待歷史的人分成兩類，用一個特別粗暴的方法，第一類人，他們認為所有的歷史一定是延續(xù)性的，今天的歷史建立在昨天上，這類歷史學者堅定不移相信人類歷史是延續(xù)性的，另一類認為歷史是斷裂性的，人類歷史會被重新改寫。
我們把這樣一個觀念移植到對于媒體觀念上，產(chǎn)生兩種媒體觀，第一種認為新媒體跟舊媒體是完全不同的，只要有了新媒體，舊媒體就完蛋了，第二種認為，舊媒體從來沒有死亡過，擁有會在新媒體出現(xiàn)以后，找到自己安身立命新的生命；舉兩個例子，第一個數(shù)字化生存，認為媒體一定會出現(xiàn)斷裂，第二本書《融合文化》凡是主張新舊媒體可以融合的人，骨子里都是認為歷史不是斷裂的，應該是連續(xù)的，因此我們回到張泉靈的觀點，他認為互聯(lián)網(wǎng)是一個新的翻頁的世界，來看一個非常典型的，對于媒體史描述，通常會說媒體是由紙質媒體或者印刷媒體移動到電子媒體，最后來到互聯(lián)網(wǎng)，來到今天自媒體，你看到這是一條直線道路。
似乎后者永遠比前者更高尚，但這樣的媒體歷史觀是錯誤的，因為根據(jù)歷史觀察，發(fā)現(xiàn)每一種舊媒體其實都被迫同新媒體決心共存，媒體內容有可能發(fā)生變化，媒體的受眾、社會地位也可能發(fā)生變化，但是他們并沒有消亡，比如廣播在電視出現(xiàn)以后，發(fā)現(xiàn)了音樂市場，這是典型的內容發(fā)生變化以后，繼續(xù)生存，隨著閱讀報紙人習慣的減少，報紙有可能會變成一個小眾媒體，只有部分人讀報，社會地位，戲曲本來是最街頭巷尾的東西，我舉的例子這些舊媒體并沒有消失，他們會在新的媒體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中找到他們位置，并且跟新媒體共存。這還只是講到舊媒體沒有消失，再講一個更深遠的問題，這里講到對媒體的定義，一種令溝通成為可能的技術+一套相關的協(xié)議。
即使媒體的技術在發(fā)生變化，但是媒體協(xié)議的變化是一個極其緩慢的過程，我可以說新媒體技術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很好了，但是新媒體在這個社會當中協(xié)議形成，仍然是正在進行時，還沒有完成，離得非常遙遠，在這個意義上，我們說到，到底新媒體什么東西是新的，如果我要是按照我剛才的說法，新媒體肯定不惜全然新的，因為我們不同意數(shù)字革命論，我們認為新舊媒體會融合。
反過來講，新媒體有大量東西是舊媒體沒有的�？赡芎芏嗳藳]有意識到的，你天天在消費，影響你這么大的一個東西叫做大眾媒體，從整個媒體演進史當中看，并不是一個一直存在的現(xiàn)象，是歷史的一個插入，時間關系，這本書非常有意思，“社交社會第一個2000年”你就奇怪，怎么會有2000年歷史，旁邊這本書是《常識》，這個作者認為社交媒體在這個年代就存在，來看一下這個東西，這個圖非常明顯地，這個藍色的線表明受眾規(guī)模擴大，受眾規(guī)模越擴大，這個東西叫大眾媒體，因為達到了足夠大眾，但是與此同時媒體史發(fā)展這個紅線表示互動性，在早期人類傳播史當中，互動性是非常好，互動性要一直等到互聯(lián)網(wǎng)時代到自媒體時代，重新由U字型谷底重新攀升�？吹搅诉@兩條曲線，分析說今天的新媒體哪些東西是新的，提四個方向，第一個，叫做新聞，必須變成一種服務。加油站工人要用這種精神為你的顧客服務，第二點，媒體本身變成了一種環(huán)境。
以后的媒體會變成方位媒體，為什么說虛擬現(xiàn)實技術一定會對這個行業(yè)造成巨大影響，因為在這種媒體環(huán)境下，周圍所有事物都可以變成信息通道，廣告有可能因為你在這個地方經(jīng)過，顯現(xiàn)出不同的畫面，媒體整個變成通道。第三個，叫做記者現(xiàn)在變成了基礎設施，我說記者不僅是原本意義上的媒體專職記者，包括所有記者，彼此變成各自基礎設施，你為我報道你所看到的東西，我為你報道我所看到的東西，我們對這個社會認識，越來越依賴于一個陌生人隨機解決分享的畫面。這個大概是2005年的時候，后面是著名圣彼得大教堂，教皇在接見他的信眾，到了2013年是這樣，對比一下就知道，我們不再依賴媒體做我們基礎設施，而是依賴于我們周邊所有的人。第四點，叫做受眾現(xiàn)在變成了社區(qū)，可能老一代人，對于受眾變成社區(qū)這事沒有切身體會(A站與B站)。過去受眾沒有了，土崩瓦解了。
最終我用這句話結束我短短的演講，因為承諾說在4點結束，最后落實到說這樣一個東西，叫做交談為王，過去媒體人經(jīng)常爭論，我們說內容為王，然后內容為王的時代被渠道商破解了，就跟蘇寧一樣，本來一開始是生產(chǎn)廠商為王，蘇寧把渠道做得好，說我們才是王，今天新的環(huán)境下，內容也不為王，渠道也不為王，為王的東西是交談，交談是所談到那個東西，謝謝大家傾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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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標題：互聯(lián)網(wǎng)時代為王的東西是交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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